近年来,“恶搞”逐渐地成为了流行文化,还被选为2006年的十大关键词之一(因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本来“恶搞”只是小市民用来讥讽社会热点的行为,因为有了互联网的催化,成为了网上的流行文化,并最终让主流媒体接受了这种文化,甚至乎连文化界电影界都来发掘“恶搞”的商业价值(无怪乎《时代》杂志把“网民”选为年度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不过“别把无聊当有趣”,“恶搞”只是一种讽刺的手段,真正决定一件东西的价值的是内涵,如果只是跟着流行而浮躁,“恶搞”也只会变成“恶俗”。

之所以想写这样一篇东西,其实是因为今天看了《大电影》。这是一部明显的的跟风之作,所跟之风有胡戈的恶搞风和《疯狂的石头》的小成本和紧贴生活风。这两个风都是2006年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胡戈的作品虽为恶搞,但是可以看得出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上面,是个人兴趣的坚持使得电影变得有了味道,而且还有了陈导的推波助澜兼自毁名誉的炒作,使得成为了超级轰动的短片系列;《疯狂的石头》看似一部小成本小演员的平平无奇的电影,可是却对生活品味得相当透彻,角色之间的矛盾和巧合事件都设计得相当精妙,并且恰到好处地让矛盾在高潮时爆发出来,尽管我在看前大半部分的时候都觉得这部片比较沉闷甚至有点无聊,但是当我看完结局之后,却忍不住会意地笑了起来,这部电影并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很可惜,《大电影》这部片抓不准前面两个风里面的内涵,虽然懂得学习《疯狂的石头》里面的体现社会热点贴近生活的优点,但是制作的套路却延续了时下商业片浮躁的包装制作方式,为空洞的内容包上一个华丽的外表,剥开外壳之后让人大失所望,就像现在市场上那些催熟的水果,看上去很美,吃上去却没有了水果自然的鲜甜味道。难怪现在也有不少香港的影评人评价现在的商业片说,“香港电影已死”。。。

《大电影》的制作人一定也参考了外国另一著名恶搞传统系列《惊声尖笑》的套路。不过不知他们是否了解到,《惊声尖笑》推出到第四集,制作成本一集比一集大,可是制作出来的电影质量却一集不如一集,连派生品《约会电影》都比它更受欢迎,所以更加说明了,“恶搞”并不等于“搞笑”,真正体现一部电影价值的,是它的内涵。

其实如果回想一下“恶搞”的源头,也绝不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鲜事物。“恶搞”只不过是一种黑色幽默的形式,通过模仿来达到讥讽的目的。但是幽默感并不是人人都那么丰富,很多缺乏幽默感但是又想说笑话的人,最终只会讲出其他人都笑不起来的尴尬“笑话”。如果回到九十年代,你会发现其实周星驰的电影里面有不少地方是借用当时西片或者本地片里面的东西来进行“恶搞”的:95家有喜事,很明显,单是“何里玉”这个角色就给了周星驰太多恶搞的机会了;逃学威龙之龙过鸡年,如果你看过沙朗斯通的《本能》,那么当你再看这部电时影,一定会觉得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熟悉;大话西游里面那句著名的“一万年”,其实本来是源自于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再多的我就不列举了。

把目光再放远一点,来到1979年我个人认为非常优秀的一部电影,Monty Python的顶峰之作《Life Of Brian》,这部电影本身就是恶搞耶酥的故事,故事的主线或多或少都跟耶酥的故事连在一起:宣扬教义,反对罗马统治,被犹太总督Pilate判处死刑,订十字架。。。可是这六位python们却发挥了他们天才的智慧把耶酥的故事及一些社会现象讽刺得淋漓尽致。跟这些优秀的电影比起来,现在流行的所谓“恶搞”文化,简直是市井小民之作,只有恶俗而不见幽默。

借喻,暗讽,双关,这些本是幽默最优秀的手段,如果使用得当,会产生巨大的喜剧效果,这也是“恶搞”所应该遵循的路线。不过现在流行电影的商业制作模式,根本都不会在剧本上下点功夫,把电影当作了商品来卖,只求销量而不追求品质,靠宣传炒作来制造商业效应,实质上只会把市场做烂。中国的喜剧天才冯小刚已经自毁了,陈佩斯已经退隐了,赵本山和冯巩依然每年能靠一两部能获得好评,泱泱大国一年到头没几部像样的搞笑片。。。。。。又有多少能像胡戈那样有自己兴趣和追求的制作人,依然对自己的作品设计严格要求呢?尽管胡戈的“恶搞”片都是小制作,不过他从来不用背负着商业片的盈利重担,而是向网民免费发布,我们看的都会对他的作品报以会心的一笑,欣赏他那花了心思设计出来的恶搞台词:“Sky king cover ground tiger, precious tower shock river mon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