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在街边见到学生模样的女孩坐着乞求施舍几块钱买个便饭如果方便的话再多给点路费你会不会停下脚步过去施舍几个钱呢?
我讨厌着种需要做心理斗争的选择,每次都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的问题,然后必须在短时间内找思索着答案:
A. 假如她是真的遇到意外?
我应不应该施舍呢?应该施舍多少呢?天这么黑,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应该不是假的吧?可是她为什么有白粉笔在地上写字呢?她的粉笔哪里来的?现在要随便找一支粉笔可是比找一支圆珠笔要困难得多,食档里面没有,鞋店里面没有,士多里面没有,服装店里面可能有但是不可能给她,嗯,我想是不远处那家水果档最有可能。否则的话,我想这人一定是随身带着粉笔出游的了。又或者她是流浪者?专靠行乞走遍各个城市?将来或许写本第一条法则——“带粉笔”!好吧,我是不是要过去看看她写的到底是什么理由呢?旅游失败?跟父母失散?在异乡找人没找到?被拐带逃出来的?私奔被甩了?。。。噢,发现我想着想着已经走过很远了,算了还是不要往回走吧。。。可是我的良心又过意不去啊,真讨厌这种感觉。
B. 假如她是专业行乞呢?
这种情况是可能性最大的,因为报纸上有介绍,人们也常提起,有些人并不是贫穷到威胁生命,却靠行乞来敛财。乞丐已经成为了一种职业,别看他们有些人有手无脚,有些人有脚无手,有些人四肢不全,有些人五官不全,有些人发育不全,还有些人智商不全,其实都活在一个庞大的行乞系统里面,有些人是为别人所迫,有些人是为生活所迫,有些人是纯属自愿。行乞还要研究时间地点,挑上下班时间,挑过路人多的位置,避开城管,熟悉不同年龄不同阶层的人分别会出现在哪个时段,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多给什么样的人会少给什么样的人不会给。有些人已经学会了蹲一段时间就换一个点,以免让人看出来是专业的,“行乞”大概是如今社会上唯一Amateur比Professional更有价值的职业。有时真的很难判断是真还是假,我见过有给我看袋子被割说明钱包被盗的,我见过抱着小孩和另一个人同行说没钱吃饭的,也见过隔几天出现一次的宣称自己没钱回家的学生妹。
一直以为那些有手有脚的就不应该给,只有那些四肢不全n等残废的才值得给,因为有手有脚的应该自己去赚钱。但后来听说了有些人专门“帮”别人弄残废了去行乞,而且渐渐发现社会上残废的人好像越来越多,而且还是长期地行乞,这里又涉及一个资助到底应该是一次性付款还是长期小量支付的过程了。或许那些有手有脚的人发现人们渐渐建立起这种其实四肢健全的行乞者情况的时候,就会开始想一些其他苦肉计的策略,以博取提高了可信度的同情。专业行乞者和有良心人士永远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行乞本来应该是一种社会责任和道德体系的正面体现,我们总希望可以在赚取钱财的同时回馈社会以达到思想境界的升华,关怀和扶持弱小这种价值观是应该得到提倡的。但有一个很麻烦的悖论就是:
有诚实的人,就会有装诚实的人。
装诚实的人最擅长的是装诚实,因为他们是专业的。装诚实的人不是诚实的人,因为他们是装的。但是你永远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我们总希望能够帮助到真正弱小的人,而不希望帮到那些装弱小的人,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弱小,如果帮了他们就会伤害到弱小的利益,他们影响了这个平衡体制的平衡性。于是每一次路过见到行乞的时候,每次要捐款要风险的时候,就要作这么复杂的思想斗争,帮了觉得亏了,不帮过得过意不去。
所以,对于解决这种棘手问题,我最后有一个建议:袋里面永远放着一两块钱,或者三五块钱,随个人能力而定,见到“遇到意外”的人,就上前花点时间把他/她的故事看看,作为对人情冷暖的一种关怀,然后留下那几块钱就可以离开。中国有那么多人,不可能什么人有麻烦我们都帮,去帮那些真的“遇到意外”的人,因为那样出现的概率会低好多,自然你的花费少很多不用思考;可是如果我那一两块钱帮不到他/她解决问题怎么办?——中国有那么多人,等他/她撞多几个像我这样的人,自然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啦!
最最后,标题写那么长,纯粹是想看看这个space能用多长的标题。。。谢谢各位看官!